聯覺(Synesthesia)是一種神經現象,當刺激一種感官時,會自動地連結到另一個感官通道的認知經驗。例如:有些人會看到有顏色的字母或數字,或看到聲音及音樂,或是在閱讀及聽別人交談時,文字會觸發味覺在嘴巴裡出現各種味道。根據研究,有多達60種以上不同的聯覺方式,但主要的兩種聯覺型式是投射式聯覺(projecting synesthesia)及關連性聯覺(associative synesthesia)。投射式聯覺是指當感官受到刺激時會看到顏色或形狀,而關連性聯覺則是不自主的感受到刺激物與感官之間強烈的關連性。
神經科學家Richard Cytowic定義了六個聯覺診斷標準:聯覺是不受主觀控制而且自發的;聯覺感知具有空間上的延伸,即通常都具有「位置感」;聯覺感受是簡單而基本的;聯覺感知易於記憶;聯覺具有實際心理學上的影響。研究發現,最常見的聯覺方式是文字和色彩的聯覺。這是因為大腦中掌管語言文字和色彩的區域位置常靠近,神經網路較容易產生連結。根據統計,每百人中約有四位具有聯覺感。
畫家中具有聯覺感者包括:梵谷、高更、康定斯基等人,而音樂家中也不乏具備聯覺感者,以色聯覺(Chromesthesia)者居多。色聯覺與音樂的關係特別密切而且複雜,或許是音樂太抽象,難以用文字表達出來,但若用色彩或其它感官去思考音樂,也許可以深化我們聆賞音樂的經驗。
史上具有色聯覺感知的音樂家包括:李斯特(F. Liszt,1811-1886)、拉夫(Joachim Raff ,1822-1882)、林姆斯基·高沙可夫(Nikolai Rimsky-Korsakov ,1844-1908)、西貝流士(J. Sibelius,1865-1957)、史克里亞賓(A. Scriabin,1872-1915)、高大宜(Zoltan Kodaly ,1882-1967)、艾靈頓公爵(Duke Ellington,1899-1974)、梅湘(O. Messiaen ,1908-1992)、伯恩斯坦(L. Bernstein,1918-1990)、李蓋悌(Gyorgi Ligeti ,1923-2006)等,知名小提琴家艾薩克· 帕爾曼(I. Perlman,1945-)、鋼琴家埃萊娜·格里莫(Hélène Grimaud ,1969-)、饒舌歌手菲瑞·威廉斯(Parrell Williams,1974-)、女歌手卡卡(Lady Gaga, 1986-)也都具有聯覺力。
李斯特(Franz Liszt ,1811-1886)
匈牙利作曲家兼鋼琴家李斯特初任威瑪宮廷樂長時,在樂團排練中大家非常驚訝聽到李斯特說:「拜託!再藍一點,我需要這種顏色。」,或是:「那裡是深紫色,不是粉紅色」。一開始大家還以為是李斯特在開玩笑,後來才發現他似乎真的看得到顏色。
拉夫(Joachim Raff ,1822-1882)
德籍瑞士裔浪漫時期作曲家拉夫,幾乎是靠自學學習作曲。拉夫曾於1850到1853年期間在威瑪擔任李斯特的助理,1878年則擔任法蘭克福音樂學院首任院長。拉夫曾經宣稱:「長笛的音色是湛藍色,雙簧管是黃色,小號是猩紅色,法國號是紫色,低音管是灰色...」。
林姆斯基·高沙可夫(N.Rimsky-Korsakov ,1844-1908)
創作「展覽會之畫」的俄國作曲家林姆斯基·高沙可夫能夠明確地看見調性的顏色,例如:C大調-白色、D大調-日光般的黃色、E大調-明亮的藍色、F大調-綠色、降D大調-溫暖的深色、降E大調-深灰藍色、升F大調-灰綠色等等。
西貝流士(Jean Sibelius ,1865-1957)
以創作「芬蘭頌」而聞名於世的芬蘭作曲家西貝流士,他的傳記作者曾寫道:「對西貝流士而言,聲音與色彩、眼睛與耳朵,存在著奇妙、神秘的連結。他所見的事物會產生聽覺的印象,而耳朵聽見的聲音也會轉換成眼睛所見的顏色」。西貝流士說:「音樂對我而言,猶如上帝所拼貼出來的馬賽克圖畫,祂將全部的碎片握在手中並撒向世界。我們必須擇取其中的片斷,從中再創造新的圖畫。」
史克里亞賓(Alexander Scriabin ,1872-1915)
俄國神秘、象徵主義作曲家史克里亞賓可說是最著名,也最具爭議的聯覺音樂家。他晚期的作品幾乎都與色彩的連結有關。不同於其他聯覺者,他根據牛頓的光譜理論建立與之對應的五度圈(Circle of Fifths)和聲理論。他於1910年創作的《火之詩》(Prometheus: The Poem of Fire, Op. 60 ),原始設計除了鋼琴、管絃樂團的演奏外,還要加上色光風琴(colour organ)的投射做光彩變化,但這種根據作曲家要求的演出方式非常少見。
史克里亞賓調性與色彩理論
艾靈頓公爵(Duke Ellington ,1899-1974)
美國傳奇的鋼琴家、作曲家及爵士樂團領導艾靈頓公爵,他極富創意的管絃樂配器被歸因於他對聲音-色彩的聯覺能力。他曾說:「我聽到樂團某人演奏某個音符是某種顏色,而另一位團員演奏同一個音符時又是不同的顏色。當我聽到ㄧ個持續的聲音時會看到同一種顏色但是有不同的織度。」
梅湘(Olivier Messiaen ,1908-1992)
法國作曲家梅湘則是另一位有名的聯覺音樂家。除了鳥類動機、天主教信仰背景外,梅湘對聲音-色彩的聯覺力也深深地影響他的創作。梅湘諸多作品,如:昇天(L'Ascension,1932)、異邦鳥(Oiseaux Exotiques,1955-56)及天堂的色彩(Couleurs de la Cité Céleste,1963),都是他透過聲音來創造畫面的作品,樂曲中梅湘以特定的音符代表特定的色彩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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